6月6日，中國銀行發佈2025年《人民幣國際化白皮書》，《白皮書》顯示2025 年，人民幣跨境使用在促進經貿投資便利化、更好服務實體經濟方面成效更為顯著，境內外工商企業及金融機構從不同維度對人民幣的國際貨幣職能給予積極評價，人民幣的國際貨幣職能得到市場主體更加廣泛的認可。

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

（一）境外市場主體使用跨境人民幣結算的意向較為積極

總體情況：2024年市場調查顯示，絕大多數受訪境內外工商企業表示將維持或提升人民幣結算使用比例。其中，境內工商企業中這一比例為94.1%，境外工商企業為78.4%，較2022年均有不同程度提升，境外工商企業跨境人民幣使用意向的提升更為明顯。

區域差異：境外重要區域人民幣使用意向提升突出。東盟受訪企業中維持或提升人民幣結算使用比例的企業占比為85.9%，較2022年提升2.4個百分點；歐洲受訪企業中這一比例為75.5%，較2022年提升10.3個百分點。

（二）境外貿易夥伴接受人民幣結算的意向保持在較高水準

以“0”表示完全不接受人民幣，“4”表示完全接受人民幣，回饋境外貿易夥伴完全接受（4）或者較為接受（3）人民幣結算的境內工商企業合計占受訪境內工商企業的57.2%，較上年回落3.2個百分點，但總體仍處於近年來相對較高的水準。

（三）人民幣在中國境內以外國家和地區之間的流轉使用保持活躍

2024年，29.6%的受訪境外工商企業回饋與中國境內以外的國家和地區發生過跨境人民幣收支，較2023年下降0.8個百分點，較2022年提升3.3個百分點，處於近年來較為活躍的水準。部分重要區域的人民幣第三方使用較為突出，如東盟和歐洲企業與中國以外其他國家和地區發生人民幣收支的比例分別較受訪境外工商企業整體高6.5和4.5個百分點。

人民幣作為融資貨幣

（一）人民幣成為境外市場主體獲取國際流動性的新選擇

2024年的調查結果顯示，78.4%的受訪境外工商企業回饋，當美元、歐元等國際貨幣流動性緊張時，將更多使用人民幣融資，這一比例較2023年提升3.3個百分點，連續三年保持在75%以上。同時，71.7%的受訪境外金融機構表示會考慮將人民幣作為國際流動性的重要補充，較2023年提升6.6個百分點。

（二）跨境人民幣債券融資情況

熊貓債市場：近年來人民幣跨境債券融資持續保持活躍，印證了人民幣作為融資貨幣職能的增強。2024年，中國金融市場雙向開放水準提升，境外機構新募集資金或為中國業務補充運營資金等需求，推動熊貓債市場較快增長。新發行熊貓債數量從2020年的43只增長到2024年的109只，新發行額從2020年的586.5億元增長到2024年的1948億元，增長2.3倍。截至2024年末，未到期熊貓債197只，餘額3192.9億元，較2023年分別增長31.1%和27.1%，均創歷史新高。

離岸人民幣債券市場：離岸人民幣市場的債券融資也較為活躍，相較於熊貓債，離岸人民幣債券所募集的資金在跨境使用方面更為自由便利，成為境外機構募集海外人民幣資金的優先選擇。人民銀行定期在離岸市場發行央行票據，推動離岸人民幣債券收益率曲線逐步完善，市場流動性更加充裕，多方面因素共同推動離岸人民幣債券新發行規模和存量規模同步擴大。2024年，離岸人民幣債券新發行額7293億元，未到期離岸人民幣債券餘額14666.2億元，較上年分別增長34.0%和53.9%，也雙雙創歷史新高。

人民幣作為投資貨幣

（一）人民幣作為直接投資載體貨幣的職能繼續增強

27.1%的受訪“走出去”企業反映其人民幣占對外直接投資的比例不低於50%，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提升了2.2個百分點；回饋其人民幣占對外直接投資的比例不低於20%的企業占受訪“走出去”企業的22.3%，較2023年提升3.1個百分點。

（二）在對外直接投資中提升人民幣使用水準的意向進一步提升

2024年的市場調查中，66.9%的受訪境內工商企業回饋，擬在其對外投資專案中進一步提升人民幣的使用水準，這一比例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提升2.8個百分點，為近幾年較高水準。

（三）擬增持人民幣金融資產的境外金融機構占比有起伏

2024年的調查結果顯示，52.4%的受訪境外金融機構回饋擬增持人民幣金融資產，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回落4.2個百分點。儘管擬增加人民幣金融資產配置的海外金融機構占受訪海外金融機構的比重有所回落，但在擬增加人民幣金融資產配置的海外金融機構中，人民幣資產配置的比重整體上呈提升態勢。2024年的調查結果顯示，在擬增加人民幣資產配置的受訪海外金融機構中，回饋其人民幣資產占可投資資產的比重小於1%和處於1%-5%區間的金融機構占比均較上年下降，而回饋其人民幣資產配置占其可投資資產比重處於5%-10%區間的機構占比較上年上升21.4個百分點，顯示出增持人民幣金融資產的積極意向。

人民幣作為計價貨幣

（一）境內工商企業議價地位出現一定波動

2024年的調查結果顯示，受訪境內工商企業中，7.9%的企業回饋其在商務談判中的議價地位較上年有所減弱，較上年微弱上升1個百分點；29.3%的受訪境內工商企業回饋其在商務談判中的議價地位較上年有所提升，較2022年的調查結果微降1.9個百分點，但總體仍高於2022年的水準。回饋其在商務談判中的議價地位保持不變的企業占受訪境內工商企業的62.9%，較上年微升1.1個百分點。境內工商企業在商務談判中的議價地位整體仍偏弱，且有一定波動，未來仍有較大改善空間。

（二）堅持使用人民幣報價的企業比例呈現一定波動

在2024年的調查中，17.1%的受訪境內工商企業回饋堅持使用人民幣報價，完全不承擔匯率風險，這一比例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回落2.4個百分點，為近年來的較低水準。而回饋其接受貿易夥伴報價、完全承擔匯率風險的境內工商企業比例較2023年微升1.2個百分點。導致堅持人民幣報價的境內工商企業占比波動的原因，除企業談判地位有所波動這一較為直接的因素外，一定程度上可能與匯率變化這一外部環境因素間接相關。2024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雙向波動的年度匯率振幅較2023年下降55.8%，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出現較為極端波動的交易日數量較2023年減少72.5%，匯率波動相對平穩的特點，可能一定程度上降低工商企業使用人民幣計價的匯率避險動機，從而進一步體現為堅持使用人民幣報價的境內工商企業占比出現波動。

（三）在跨境貿易中簽訂人民幣計價合同的企業占比呈現波動

在2024年的調查中，34.7%的受訪境內工商企業回饋其簽訂的貿易合同中，使用人民幣計價的合同較上年增加，這一比例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下降8.7個百分點；57%的受訪境內工商企業回饋其跨境貿易中簽訂的人民幣計價合同保持不變，這一比例較2023年的調查結果上升了5.9個百分點。調查結果某種程度上可能仍與匯率波動特點的變化相關，即當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極端波動減少時，企業的匯率避險動機未得到進一步強化，從而企業在簽訂貿易合同時仍更多傾向於延續既有的計價貨幣使用習慣。

人民幣作為價值貯藏貨幣

人民幣作為價值貯藏貨幣的職能明顯增強。更多境外工商企業將持有人民幣現金或金融資產作為保持購買力的手段。調查顯示，25.6%的受訪境外工商企業回饋，其取得的人民幣收入將以人民幣存款的形式持有，以便用於對中國的貿易支付，這一比例較2023年上升2.4個百分點；18.6%的受訪境外工商企業表示將投資於債券等人民幣金融資產，較2023年提升8.7個百分點；55.8%的受訪境外工商企業表示會將取得的人民幣收入兌換為本國貨幣，較2023年下降6.5個百分點。2024年，中國CPI年度同比漲幅為0.2%，與2023年持平，在主要大型經濟體中處於較低水準。在全球通脹壓力有所反復的背景下，人民幣購買力的穩定性得到再次確認，吸引更多境外工商企業以存款或人民幣金融資產的形式持有人民幣。人民幣作為一般等價物，其價值貯藏貨幣的職能進一步增強。

來源：中國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