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一份新工作文件《蒙古的财政乘数》由该组织亚太部的蒂格兰·波戈相撰写。该文件深入分析了政府支出和税收政策如何影响蒙古的经济走向。这项研究得到了IMF驻蒙古代表处和世界银行蒙古办事处等重要机构的合作支持。研究采用结构向量自回归（SVAR）模型，分析了2000年至2023年20多年的季度数据，结果显示，衡量财政政策对经济产出影响的蒙古财政乘数低得令人失望。研究结果表明，支出乘数和收入乘数均远低于1，这反映出蒙古财政环境受限，大量预期的经济刺激因进口流失和结构低效而被削弱。

为何蒙古的刺激措施往往效果不佳

由于蒙古汇率相对固定、货币政策灵活性有限，长期以来依赖财政手段推动经济。政府通常通过公共支出来刺激经济活动，特别是经常性支出，如工资、养老金和社会支持项目等。然而，这些措施往往无法带来强劲或持续的经济增长。研究指出，这些经常性支出，尤其是在选举年的支出，带有政治动机，与长期发展目标缺乏战略一致性。税收减免也常被用作短期解决方案，但对提高竞争力或鼓励私营部门投资的作用甚微。

此外，蒙古高度依赖矿产出口，极易受到全球大宗商品周期的影响。随着公共债务中外币债务的比例不断增加，该国在外部冲击下面临重大财政风险。在此背景下，该文件旨在评估不同类型财政干预措施的实际效果。

低乘数与高流失：实证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令人震惊。政府总支出乘数最高仅为0.3，这意味着政府每多支出1图格里克，国内生产总值（GDP）仅增加0.3图格里克。乘数效应在几个季度后就会消散，凸显了政府支出的短期影响。同时，收入乘数（衡量减税或政府收入增加后GDP的变化）更低，最高为 - 0.1，仅两个季度后就失去了统计学意义。这些低数值表明，大部分财政刺激措施的效果因进口而流失到经济体系之外。

当研究考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项目期、经济危机和议会选举等特殊情况时，结果变化不大。这表明，蒙古的财政约束并非仅仅是临时危机或政治周期的产物，而是源于更深层次的结构性特征。

资本支出：黯淡图景中的一抹亮色

更细致的分析表明，政府支出的构成至关重要。基础设施项目等资本支出远比经常性支出有效。资本支出乘数起始为0.3，在第五至第七个季度达到0.6的峰值，并能在较长时间内保持影响。相比之下，经常性支出乘数最高仅为0.2，且影响迅速消退。这些结果与此前的全球研究一致，包括伊尔泽茨基及其同事的研究发现，即基础设施和投资相关支出往往能对经济产生更强劲、更持久的影响。

这种对比凸显了一个重要的政策启示：资本投资不仅能带来更好的即时回报，还能为未来的经济增长奠定基础。资本乘数的持久性和规模有力地证明，财政战略应从短期消费转向长期投资。

重新思考税收政策和对收入的依赖

在税收收入方面，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税收和非税收收入的乘数效应都很弱。税收收入乘数为 - 0.1，非税收收入乘数（包括蒙古矿产资源收益）最高为 - 0.2，且很快失去相关性。两者的影响差异不大，都未能持续推动GDP增长。此外，蒙古很少进行重大税收政策改革，这限制了对税收收入策略进行评估和优化的能力。而且，由于缺乏细分的季度数据，研究无法区分矿业和非矿业收入。若能解决这一问题，可能会进一步揭示特定行业的动态。

政策启示：优先投资，增强韧性

该研究对政策制定者的启示显而易见。鉴于财政乘数低于1，蒙古不能指望单纯依靠支出或减税来显著推动经济增长，特别是当大部分刺激措施因进口而流失时。报告敦促政府在财政整顿期间避免削减资本投资，因为这些投资最具经济增长潜力。同样，减税应谨慎推行，因为其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充其量只是微乎其微。

相反，蒙古应着力提高税收征管效率，减少对不稳定的非税收收入的依赖，并加大对生产性基础设施的投资。使经济从依赖矿业转向多元化，降低贸易相关风险也至关重要。最后，未来的研究应探索治理的作用、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相互作用，以及更广泛的制度环境，以全面了解蒙古财政政策有效性的驱动因素和局限性。

在一个努力平衡经济增长、稳定和财政可持续性的国家，这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研究报告是一份关键的路线图，它不仅指出了问题所在，还指明了可能的解决方向。